东北民间异闻录第267章 深处的回响
一九七五年的冬天长春冷得邪乎。
北风像剔骨的刀子刮过红旗街刮过那家庞大工厂的烟囱群带着哨音钻进防空洞黑黢黢的入口。
我们八个基于民兵裹着臃肿的棉大衣背着半自动步枪哈出的白气在昏暗的手电光柱里瞬间就被黑暗吞没。
带队的是厂武装部的老魏一个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左脸颊上一道弹疤从耳根拉到嘴角平时不苟言笑那疤便像一条僵死的蜈蚣。
“都给我精神点!拉练不是逛公园!熟悉‘地下长城’是为了应对苏修社会帝国主义的突然袭击!”老魏的声音在深邃的通道里撞出回音嗡嗡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霉变、泥土和某种隐约消毒水气味的怪味吸进肺里凉飕飕沉甸甸。
我是队伍里最年轻的一个刚顶替父亲进厂不久。
名叫李卫国这名字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烙印。
跟在我身边的是王胖人如其名圆脸爱偷吃揣在兜里的烤土豆胆子不大但为人实在。
还有话不多的张援朝总摆弄他那台破旧半导体收音机的赵抗美以及其他几个相熟的工友。
防空洞很深岔路也多像一座地下迷宫。
墙壁是粗糙的水泥面上面用红漆刷着早已模糊的标语——“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备战备荒为人民”。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滞重那股消毒水味儿似乎浓了些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的铁锈和腐败的气息。
头顶偶尔滴下冰冷的水珠落在脖颈里激得人一哆嗦。
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杂乱仿佛不止我们这几个人在走。
“老魏这都走到哪儿了?快到头了吧?”王胖喘着气小声问道。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老魏没回头手电光往前扫着:“早呢!这防空洞有一部分是利用了伪满时期小鬼子修的地下工事深得很。
” 又拐过一个弯前方出现了一扇门。
一扇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
门轴和锁扣的位置都被暗红色的铁锈覆盖门上没有标识只有几个模糊的铆钉凸起。
它静静地嵌在水泥墙体里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就在我们靠近时一阵微弱的声音穿透了铁门和厚重的寂静钻进了我们的耳朵。
“咚……咚咚……咚……” 很有规律间隔长声音沉闷带着一种执拗。
“啥声音?”王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手心全是汗。
大家都停下了脚步屏住呼吸。
那敲击声断断续续确实存在。
不仅如此在敲击声的间隙似乎还有一种……更微弱的声音像是一个濒死之人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呓语模糊破碎但仔细分辨那调子…… “这……这他娘的是日本话?!”赵抗美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手里的半导体收音机发出滋滋啦啦的电流噪音。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爬上了我的天灵盖。
伪满时期……日本话……在这深入地下的封存铁门后面? “救命……助けて……”(日语:救命啊) 那声音缥缈不定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一种非人的冰冷。
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我们脑子里响起。
老魏脸上的蜈蚣疤抽动了一下他猛地端起枪低吼道:“谁?!里面是谁?!” 敲击声和求救声还在继续更加急促更加凄厉像是在回应我们。
“鬼……是鬼吧……”王胖的声音带了哭音“小鬼子阴魂不散……” “放屁!”老魏厉声打断他“我们是唯物主义者!世上哪有鬼!肯定是阶级敌人在搞破坏!或者……或者是当年没跑掉的鬼子残渣余孽!”他虽然这么说但紧握枪管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破门!”老魏下了命令。
恐惧和一种怪异的好奇驱使着我们。
我们用枪托用随身带的钢钎奋力砸向门锁和门轴。
锈屑纷飞撞击声在通道里轰鸣。
每一下撞击门后的敲击声和求救声就仿佛更清晰一分那种无形的压力攫住了每一个人。
“哐当!”一声巨响门轴断裂铁门向内歪斜着倒了下去扬起漫天灰尘。
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手电光柱扫进去是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
这里不像外面的防空洞那样简陋墙壁贴着白色的瓷砖虽然大多已经发黄、剥落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器皿、生锈的金属器械。
几张蒙着厚厚灰尘的长条实验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角落和桌子旁倚靠着几具骸骨。
它们身上还套着一种厚重的、橡胶材质的防护服连体带着圆形的、玻璃已经破裂的观察窗头盔。
岁月让防护服变得脆硬、变色紧紧贴在白骨上。
骸骨的姿态各异有的蜷缩在地有的趴在桌上还有一具靠在门边的墙上一只白骨手掌还搭在门框附近仿佛生前最后时刻还在试图推开这扇门。
那个日语求救声在门破开的瞬间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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