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宰相第462章 台谏
闻知徐五打探自己消息章越心底一紧。
弹劾奏疏最怕就是走漏了消息古往今来多少人便是坏在临门一脚上而且最要紧是章越如今还不具备有直接向皇帝上奏的权力。
直接向皇帝上奏是两制以上大臣方有的权力他们可使用劄子向皇帝禀事让奏章直达天子的御案这样就避免了唐朝时皇帝被宰相架空的境地。
除此之外就是台谏他们可随时当面向皇帝奏事。
至于两制以下官员向皇帝上奏似章越这般就必须书写成表状交给上官之后经过一系列的流程最后才递至天子的案头上。
如此消息肯定走漏被身在皇帝身边的任守忠得知了到时候自己就惨了。
故而这就蛋疼了章越要弹劾皇帝的身边人但自己却见不到皇帝或是没有上疏言事的权力。
不过章越早已想到办法那就是通过台谏代自己上疏。
章越的书案上有如今台谏官员的名单。
分别是御史中丞唐介侍御史知杂事龚鼎臣侍御史赵瞻殿中侍御史傅尧俞、赵鼎监察御史林大年。
以及谏官司马光吕诲。
如果不通过台谏官员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冒用劄子上奏。
当然冒用劄子上奏的问题就是被视为扰乱公文使用的秩序以往有官员这般干过都是被贬谪的下场。
当然还有一个就是最不可能的就是当面见到官家或太后将奏疏递上去! 故而章越回到最初的选项从台谏之中选一个人替自己上疏。
似台谏大臣之中如唐介司马光吕诲都是名声在外的章越心想这些人与任守忠有往来的机会很小。
这三人之中章越唯一有交情的便是司马光。
二人当初在官家上位时可以说是重重推了一把。
司马光给章越留下两个印象一个是极富有正义感和责任心在台谏中有每个月必须上疏言事的习惯否则被视为不称职。
有的台谏官就很敷衍拿些无关痛痒的事来说。
但司马光不同他可谓是次次有话说可谓是台谏中最敢说话的人。
还有一个便是政治上的老谋深算。
当初在经筵上让仁宗皇帝下定决心立赵宗实为皇子之事让章越对司马光在心底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服’字。
同时在拥立赵宗实的事上司马光与任守忠可谓成了死对头。
当时仁宗皇帝本要册立赵宗实了结果被任守忠说了几句又想耍赖司马光直接当着自己的面对仁宗皇帝说此间必有小人向陛下进言言陛下春秋鼎盛子孙当千亿何必考虑此不详之事。
这样的小人不是并非没有远虑而是包藏祸心……然后将任守忠比喻成马元贽。
最后仁宗皇帝才下定决心还因此疏远了任守忠此举真可谓一石二鸟。
故而章越写好奏疏准备交给司马光次日正是旬日也是官员休浴的日子。
章越要出门时得知韩忠彦王陟臣等同年约了自己在樊楼吃酒。
章越心想自己上疏的事万一失败必是牵连甚广自己还是不要牵连这些同年才是。
故而章越没去樊楼而是直接去了司马光的家宅。
章越穿着便服出门时看到徐五恰好正在台阶前打扫他见了自己笑道:“老爷出门啊我给你牵马。
” 章越道:“也好。
” 徐五给章越牵来马殷勤地道:“昨夜里我给马喂饱今日必是有精神。
” 章越点头道:“然也马无夜草不肥。
今日趁着休沐正好出门吃酒。
” 章越平日有出门一个人喝些小酒的习惯。
徐五也是知晓见章越主动告诉自己笑道:“老爷少喝几杯否则夫人要不高兴了。
” 章越笑道:“省得你不要多饶舌就好。
” 说完章越即翻身上马然后去了司马光宅附近的一处酒肆。
章越将马系在酒肆外然后要了一个雅间让张恭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入而自己从酒肆后门离去前往司马光宅里的后门。
章越敲后门而入一名老仆引章越去见司马光。
司马光如今虽是高官但屋舍仍是十分的狭小光线昏暗。
章越见到司马光时但见他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袍正在天井里打水洗脸。
这几天没下雨但天井的地面十分潮湿司马光却安之若素地自己拧毛巾洗脸。
老仆本要让章越门旁等候却听司马光道:“度之不是外客是吾忘年之交让他进来便是。
” 章越听了走到司马光身旁但见司马光好整以暇的洗脸毛巾拧干了再搓脸如此反复三次。
章越心道比起他的好基友王安石司马光倒是个爱干净的人。
司马光将毛巾投入盆中一旁老仆着便端盆离开。
司马光请章越到了书房章越入内后觉得书房中有股霉味显然是太久没照到阳光所至。
司马光却恍然不觉对章越道:“度之你无事不会到老夫这里走得还是后门可是有何风闻要告之老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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