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锁等虞颜记起萧御第226章 血色初见
午后的听竹苑死寂得如同一座被遗忘的古墓。
稀薄的、带着寒意的阳光费力地穿透发黄陈旧的窗纸在室内投下几块模糊昏沉的光斑非但没能带来丝毫暖意反而更衬得这屋子阴冷空旷了无生气。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劣质炭火烟气、陈旧霉味以及若有若无药味的沉闷气息。
虞颜蜷缩在临窗的炕上身下只垫着一层不算厚实的旧褥子背后靠着冰冷的墙壁。
她身上紧紧裹着那条靛蓝色的旧棉被可即便如此那从骨缝里渗出的寒意依旧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她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双颊却因为持续的低烧泛着两团不正常的、虚弱的红晕如同宣纸上不慎滴落的劣质胭脂突兀而刺眼。
原本莹润的嘴唇干裂起皮失去了所有血色眼窝深陷那双曾如浸水黑玛瑙般的眸子此刻也黯淡无光蒙着一层疲惫与病气的阴翳。
然而她的手中却执着地拿着一个尚未完成的、宝蓝色的缎面香囊。
香囊不大上面已经用金线、银线细细地绣出了大半图案——是一株挺拔的翠竹竹节分明竹叶疏朗寓意着坚韧与平安。
这是她为萧御绣的。
自从被迁到这听竹苑与萧御见面成了奢望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借着这针线将满腔无处安放的牵挂、担忧以及那些无法宣之于口的思念与情意一针一线细细地缝进这小小的香囊里。
她盼着他平安盼着他身体康健哪怕自己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和众人的冷眼这份最朴素、最真挚的愿望却从未改变过。
只是如今做这针线活对她而言已是一种巨大的负担。
她的手指不再灵活甚至带着一种不受控制的、细微的颤抖。
每绣几针她便觉得手臂酸软无力不得不停下来喘几口粗气。
胸口总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地发慌喉咙里也时常泛起那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干痒。
青黛坐在炕边的一个小杌子上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替虞颜缝补另一件磨破了领口的旧衣。
她是趁着午后管事嬷嬷们歇息的空当偷偷溜过来的。
看着虞颜那副强撑精神、却连捏紧绣花针都显得吃力的模样青黛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
“姑娘歇会儿吧。
” 青黛抬起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您这病还没好利索费这神做什么?等身子骨养好了再绣也不迟啊。
” 虞颜闻言抬起头对着青黛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苍白得像随时会碎掉。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不碍事的躺着也是躺着……咳咳……总要找点事情做心里才不那么空落落的。
而且眼看着天越来越冷少爷他……往年这时候最是容易咳嗽把这个给他也算……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难以言说的苦涩。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香囊最终有没有机会送到他手上。
青黛听她提到少爷心里更是难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眼前的困境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只是化为一声低低的叹息。
她起身走到那个小泥炉旁炉子上坐着一个粗陶药罐里面正温着虞颜每日都要喝的“安神补气汤”。
她将药罐端下来又把旁边小茶吊里一直温着的、给虞颜润喉的清水倒了一碗递到她手边。
“姑娘先喝口水润润嗓子这药……等会儿再温一温喝。
” 青黛看着那深褐色的药汁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药的气味比以往她闻过的任何安神汤都要古怪些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令人不适的气息。
虞颜接过水碗指尖冰凉。
她小口啜饮着微温的清水那点暖意滑过喉咙暂时缓解了干痒。
她放下碗重新拿起那个香囊深吸一口气仿佛要积蓄力量准备绣最后几片竹叶完成那片象征着“节节高升、平安顺遂”的翠竹。
她拈起一根穿着金线的细针对准了缎面屏住呼吸正要落针—— 突然! 一股毫无预兆的、凶猛至极的痒意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她的胸腔最深处猛地炸开!那感觉不似往常的干痒更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带着倒刺的毛刷在疯狂地刮搔着她的气管和肺叶! “咳!咳咳——!” 她猛地弯下腰爆发出了一阵极其剧烈、根本无法压抑的呛咳!这咳嗽来得如此猛烈以至于她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手中的绣针和香囊无力地滑落在地。
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这剧烈的震动搅得天翻地覆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过去! “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青黛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手中的活计扑到炕沿惊慌失措地扶住虞颜剧烈颤抖的肩膀。
虞颜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巴像一条濒死的鱼拼命地想要汲取空气却被更汹涌的咳嗽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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