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秦种田养家第230章 麦穗谏天子民食安为先
车轮还在滚路越来越宽。
麦穗靠着车厢板手指抠着鹿皮囊的边。
里面三粒麻种贴着心口放着她时不时摸一下。
马车颠得厉害但她没睡。
天刚亮时过了一道关卡咸阳的守军比别处多甲胄也亮。
她把铜印压在腿下万一有人查就说自己是农官随从。
密使坐在前头一句话也不说。
整整两天除了喝水吃饭他连眼皮都没抬过一次。
麦穗知道他在等等她慌等她问。
可她不问。
她只记得阿禾站在晒场上的样子手里举着虎符身后是烧黑的粮仓和一群满脸烟灰的女人。
马车进了城门。
人多了起来。
街边有卖陶碗的有牵驴的还有穿深衣的官吏快步走过。
空气里有炭火味和牲口气味混在一起。
麦穗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高墙、长阶、青铜大门一座大殿立在坡上屋檐像鹰的翅膀。
她被带到偏殿候着。
地上铺的是青砖脚踩上去凉。
她没脱鞋鞋底还沾着陇西的土。
她就站在这里抱着陶罐罐子里是双色麻籽和一小块晒干的绿肥。
这是她带来的东西不是礼也不是贡品是能让人活命的东西。
两个内侍走出来看了她一眼。
没人说话。
又过了很久帘子一动有人进来了。
黑袍高冠身形很高。
他走到案后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
麦穗没跪。
她只把手里的陶罐往前一放开口说:“我叫陈麦穗来自陇西赵家村。
我不是博士也不是官我是个种地的。
” 那人没动也没说话。
她继续说:“去年冬天我们村断了盐路有人用铜锁封道。
我砸了锁拿的是里正的铜杖。
那天我发现铜杖上的纹路和我身上一块古铜片能拼在一起成了星图指向咸阳。
” 她从怀里取出那块青铜残片放在案角。
“徐鹤教过我认星。
北斗尾指咸阳这是农时的刻度。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土地有自己的节律。
我带来的麻种深耕三寸浸灰七日亩产能多一斗粟。
这不是我说的是地里长出来的。
” 殿外风响了一下吹动帷帐。
秦始皇低头看了看案上的农书抄本——那是《五时耕作表》郡守呈递的。
他又抬头看她:“你为何来?” “为求一道令。
”她说“准女子任田官教万民辨土识时。
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以后再不会有女人看着孩子饿死却不会翻地不会存粮。
” 他仍不动。
博士宫的人站在侧廊有人冷笑有人撇嘴。
一个老者出声:“妇人干政不合礼法。
” 麦穗转头看他:“那你告诉我礼法能当饭吃吗?你们在堂上谈经论道的时候我们村的女人正在挖渠、守粮、搬米进地道。
她们的手不是用来绣花的是用来护命的。
” 那人噎住。
秦始皇抬手殿内静了。
他起身走下台阶脚步很轻。
他在陶罐前停住伸手抓了一把麻籽放在掌心看了看。
“你说这能增产?”他问。
“能。
” “若全秦都种三年之内?” “只要给种子给时间给允许。
” 他忽然抬手把三粒麻种扔在地上。
“若三年遍秦赐你‘农圣’之名。
” 麦穗立刻跪下额头触地。
但她声音没低:“臣不要名只要令。
请准陇西女子持杖丈地执犁兴农。
不是求恩是求一个机会让所有女人也能站着种地站着分粮。
”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
然后转身回到案后坐下。
“令未下。
”他说“但种子已掷。
你若做得到朝廷自会看见。
” 麦穗叩首起身退向殿门。
她手扶上门框时听见外面传来声音。
先是远处的一声喊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越来越多越来越齐。
“陇西女儿在等夫人回家!” 她推开门。
宫门外广场上阿禾站在最前头身边是三千妇孺。
她们都穿着粗麻衣手里拿着铁犁部件、量具、陶罐、镰刀。
有人举着竹竿上面绑着一条五彩绢在风里飘着。
那是她们用双色麻织的布阳光照在上面颜色一点没褪。
风吹过来吹起她们的衣角也吹动麦穗腕间的艾草绳。
她回身面向殿内深深一拜:“陛下所见非一人之志乃万民之心。
” 人群的呼喊没有停。
“陇西女儿在等夫人回家!” “陇西女儿在等夫人回家!” 博士们脸色变了。
有人想上前关门被内侍拦住。
秦始皇坐在案后手指搭在案沿指节微微发紧。
他没下令驱散也没让人回应。
麦穗站在门内看着外面的人群。
阿禾抬起头远远望过来。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谁也没动。
但麦穗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粮在人在事没完。
她低头看向手心。
三粒麻种还在其中一粒不知何时裂了口露出浅黄的芯。
她把它攥紧重新放进鹿皮囊。
风更大了。
广场上的呼声一阵接一阵像潮水拍岸。
一个穿深衣的文吏匆匆跑来手里捧着卷竹简在台阶下站定。
他抬头看麦穗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话。
麦穗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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